上课铃声叮咚，高三的班级里夹杂着难以形容的闷热，几乎没有人关心卷儿的去向，他们像一群纷纷扬扬、摩拳擦掌去扑向一块腐肉的苍蝇。有的人目的明确，有的人茫然无措，却只知道大家都在一条横木上前行互推。谁到达终点谁就赢了。

(资料图)

班主任风风火火地闯进班级，鼓了鼓掌说道：“华飒同学的成绩外加上竞赛的金奖，可以保送至华清了。”

飒继续低着头，并无惊讶的表情，倒更有一副眼神无光的神色。

班级里响起一片掌声，坐在飒身后的绒绒看了看毫无动作的飒。“华绒绒同学，你的成绩虽然还不能够保送，只要发挥正常水平也可以进华清。”

“好的，谢谢老师的教导。”班主任微笑了下，尴尬地看向飒，飒还是没有说话。“好好好，你先坐下吧，你们继续好好学习。”

“飒？”绒绒试着叫了一声。“……”“飒飒。”

飒抬头向旁边看了一眼，空的，不是卷儿在叫他。

“飒，放学后一起走吧。”绒绒说了句。

飒闷闷地说了声“不用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了，自从卷儿”

“能不能不提他，我恨他。”飒拽着书包出了教室。

飒径直闯进了办公室，对班主任说道“不是说我保送了吗？意思是我可以不学了对吧，那我回家了。”

“诶！”没等班主任回话，飒扭头走了。

飒走在路上，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他去了以前经常和卷儿一起去的自习室。他趴在桌子上，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水杯和颈枕放在旁边，“卷儿，水和枕头都给你准备好……”飒顿了下手。“谢谢飒飒。”卷儿往往会抱着他的手臂蹭来蹭去的，而现在像一个人的独角戏。

飒不满地把东西装进包里，跑出了自习室。

飒回到家后，毫无思绪，“爸妈，给我几天时间，我再回校。”“好。”飒爸飒妈理解飒的心情，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本以为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初恋，却影响了飒很多很多。

飒再回校时，没有穿校服，一身的皮质衣物，发型也像是摇滚歌手，活脱脱像是刚出道的明星。（参考明日之子的异类飒飒。）

“卧槽？！那是谁？”“那不是飒神吗？”两个女生在校门口捂着嘴讨论着。

“我去！校草变校霸了！！”

飒闯进教室后，一时间教室鸦雀无声，飒坐下后又一阵沸腾。

“飒？！”绒绒拽住飒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飒甩开了绒绒的胳膊。

上课后，班主任看着飒一脸的震惊“华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老师，拜托你把我旁边的桌子清理了，没有人在这放个空位有个屁用。”

“你你你！”

“我知道我保送已经成功了，你想开除我，你也没资格，况且我提前和校长打招呼了。”

“难道学校希望爆出什么爆炸新闻吗？露营勘察不当导致学生受伤还是校优生被迫退学？”

班主任被逼问地哑口无言。

绒绒看了一眼飒，飒怎么会变成这样？

夏风吹过蝉鸣的校园玉兰树，操场上、教学楼连警卫室都拉起了界限分明的警戒线。绒绒放下了笔，铃声响起，他望向窗外的知更鸟，随着人流的分散惊动起来，飞向了蓝天。

“绒，走。”飒一把揽过绒绒的肩，绒绒被飒的接触弄得有些惊恐，飒的一身黑衣与周围的校服格格不入。“飒，你干什么？！”

“不是考完了吗？有没有信心考上和我一样的大学。”飒笑了起来，手里点了支烟。绒绒皱了下鼻子“你怎么还抽烟呢？”

“我不能吗？你想来一根吗？”绒绒摇了摇头，“走了。大学见。”

“走什么啊！绒绒！”

“我还有事。”

“好吧。”

绒绒垂眸小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关心我要干什么。”

华清大学的开学典礼如其大学名字般有气派，在拥挤的人潮中，飒妈抓着飒的手“你知道妈向来不会要求你什么。你的人生自己好好过，你和卷儿的事”“我知道了，妈。”飒抓着行李箱涌入了人群中。飒爸摇了摇头，“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恋爱脑啊。”飒妈生气地怼了下飒爸，“和你一个样。”

绒绒茫然地看着各个学院的报道处，“学长，请问商学院在哪？”“那儿。”那人指了一下就走了。绒绒看着头也不回的人，有些不满地说道“有什么好趾高气昂的，兜帽下的头发都炸毛了！”绒绒抬起沉重的行李箱，一步步上台阶。

飒完成了新生报道后，躺在宿舍的床上，他回想着又过了三个月，“艹”他骂了一声，戴上耳机听起了摇滚乐，激烈的鼓点和疯狂的贝斯波动让飒沉醉其中。

“一分钟之内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校园表白墙上挂着飒的照片，照片中飒单手抬着行李箱。

飒从高中的校草冠上了华清大学校草的名称。

楼下的评论更是令人震惊

一楼：“这哥们儿我舍友，刚刚在宿舍弹贝斯，貌似是摇滚风格！”

二楼：“我爱了啊啊啊！他是什么院的啊？”

三楼：“回楼上，是医学院的。”

四楼：“斯文败类，又斯文又野啊！”

五楼：“那穿搭，比那些理工男好太多了吧。”

……

飒此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打开手机，自己的申请列表99＋了。“什么情况？”一个舍友回应道“你叫飒吧，你好像火了。”

“你好，我叫炸炸。”炸炸脱下了兜帽。

“你好，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飒放下手中的贝斯主动和炸炸握了握手。

“呐。”炸炸举起手机，上面是校园论坛上，飒的各种信息和夸赞的话语。

飒根本无心理这些消息，也完全不会理会上前来搭讪的任何人。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不行。”“好吧。”那个女生红着脸跑开了。就连校花都碰壁了，学校里传闻都变得极其夸张比如“华飒性冷淡。”“华飒不行。”“华飒不喜欢女生”这倒是真的。

绒绒再次遇见飒是在一次公开课上，他瞟见飒坐在最后一排睡觉，旁边竟然还坐着那个“学长”。绒绒对他没有好印象，下课后绒绒叫住了飒。“飒！”两人停了下来。“绒绒。”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绒绒觉得飒好像变了。从前白衬衫篮球少年变成现在的浑身生人勿进的“不良少年”。

“一起吃个饭？”绒绒说着。“好。”飒回着。旁边的炸炸看着两人的氛围，自觉地退去了一边。“那我先回寝室吧。”

两人在食堂无言，绒绒和飒真的没有任何话题，因为他们之间唯一也是永恒的话题都是围绕卷儿来的，而现在“卷儿”成了飒的“禁词”，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做我男朋友吧。”飒低着头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什么？！”“飒。”绒绒手中的筷子抖了一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你就帮我一个忙，假装我男朋友，当一下挡箭牌，挡住那些天天来要我微信的人。”

飒说完后，绒绒眼中暗了几分，“非要这样吗？那卷”绒绒意识到说的不对，立刻停了嘴。

飒的手也停滞了，在听到“卷”这个字眼时，心还是不自觉地颤抖了下，飒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了，帮帮我吧。”绒绒非常清楚飒不过是心里放不下卷儿，想利用他求得对卷儿的单纯的爱罢了。绒绒愧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总要做些什么，“好，我答应你。”

回到寝室后，飒无精打采。“那个绒绒是你前任？”

炸问着，飒捶了炸一拳，“不是。”

“你们什么关系？”

“情侣。”

炸冷笑了一声，“飒，欺骗自己就不好玩了。”

飒抬眼对上炸的眼眸“你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你男朋友，那他第一天报道就不会没有人陪同，如果他是你男朋友，那他也不会连见你时抱你的勇气都没有。”炸炸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说的对，他就是我朋友，不过我让他假扮我男朋友。”

“那好办了。”炸炸回到床上看起了书。

“什么好办？你不会打起绒绒的注意了吧？！”飒碰了碰炸的手肘。

“就觉得挺可爱的。”炸笑了。“你小子也会笑！”飒把炸的书扔到了一边。“飒，我也是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能喜欢人吗？”

“6”飒回到了床上。

飒和绒绒官宣后，果然给飒减轻了不少的压力，只有绒绒惨了，老有人打量他，“他就是绒绒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呵，你们比哀骀它还丑。”炸炸在他们面前得意一笑揽过绒绒走了。“你你你！什么是哀骀它！”那几个女生百度之后，生气地直跺脚（以丑闻名的一个人。），不仅被羞辱了文化水平低还被羞辱了相貌。

“炸，你注意点。”“怎么？我就觉得你可爱你好看啊。”他摸了摸绒绒的头。“谢谢你，炸炸。”“谢我干嘛，你应得的。”绒绒低下了眉眼说道“你还是第一个夸我好看的人。”炸炸心刺痛了一下，有些心疼地笑着说“那我以后经常夸你。”绒绒扬起头，叉着腰说“那我就要飘了，哈哈哈。”

一学期结束，飒无疑是专业第一，这小子就没有他不擅长的。炸是专业第二，他撇着嘴说“怪不得绒绒说你以前叫飒神。”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飒，什么叫勾搭？我们是了解啊。”

飒觉得怪怪的，感觉像被父母谈论自己过去的糗事一般，他说“你俩以后别拿我当话题。”

“怎么，飒宝宝，成全一下父母爱情吧。”

“滚啊。”飒上床与炸炸进行了一番争斗。

飒的每天除了例行公事般地上课，就是组织乐队唱歌，他极有音乐天赋，谁能知道医学专业第一的人还是摇滚乐团的主唱。谁又能知道在飒的手底下又写下了多少关于“卷儿”的歌曲。每每想他，他就拿起笔画乐符，不知不觉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叠，可他从不敢弹奏演唱，只能一遍遍地靠激烈的摇滚乐发散着心中的积郁和想念的近乎疯狂的痛苦。

日子如水般流动着，“咚咚！”“你这骑手也太慢了，给你差评。”飒的舍友说着，“喂，你拽着我干嘛？！”

飒皱了皱眉头，有点烦躁地抓了下刘海，“求……你别……給我差评。”飒一瞬间怔住了，这个声音。

“什么玩意，说话还不利索。”飒的舍友推开了骑手。飒慌乱地跑向门口，他扶起摔倒在地上的人，在对视的那一刻世界的时间仿佛停止了。卷儿回过神来，连忙甩开飒的手臂，跑掉了。

卷儿骑上小电驴飞奔出去，直到一家店，他把头盔扔给了十，打着手语说道“我以后不帮你送外卖了！”“怎么了，卷儿，有人欺负你了吗？我帮你揍他。”十一脸的焦急，比着手语问着。

“没有。”卷儿的大脑有些混乱，他问道“唱唱呢？”

十把一个小奶娃从背后拉出来。“卷爸爸！”唱唱举起手要抱抱。卷儿抱住唱唱，“乖~唱唱。”卷儿说着。

卷儿本来是后天性的耳聋，外加两年来的训练和恢复，差不多能听清周围的声音，说话虽有些吃力但也足以简单的沟通。

卷儿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体不健全的事实，但他也并未自甘堕落，他想靠自己的打拼在更大的城市谋生，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十从未想过可以做些什么伟大的事情，但他无依无靠，自小是个孤儿，他看着卷儿充满希望的眼神便奋不顾身地跟随着他。十成为了卷儿的“亲哥哥”，他总会觉得两人上辈子是亲兄弟，才会这样投缘和一见如故。

至于卷儿怀中的小奶娃，是他在孤儿院遇见的。

十在孤儿院长大，对孤儿院有着特殊的感情，即便现在的生活很艰苦但他也常去孤儿院做义工，卷儿也会同他一起。唱唱就是在那时遇见的，唱唱看见卷儿就新生好感，总会粘着卷儿，而卷儿也十分喜欢可爱的唱唱，院长破例让两人领养了唱唱，唱唱从不会嫌弃只有几平方米的房子，还总开心地抱着卷和十，“唱唱喜欢和卷爸爸、十叔叔在一起！”

在小小的电动车上，前面蹲着个小奶娃，十和卷儿挤在车座上，卷笑着说道“唱唱抓稳喽！我…们回家！”

关键词：